熊猫仔VI的萌娃小E

跑路了

【蔺苏】豆豉鲥鱼

*两年前的拙笔,你们看看就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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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豉鲥鱼





廊州,素来就是鱼米之乡。

水稻大米软糯,鱼则肉质肥美。

梅长苏尤其喜鱼。

一来是,鱼多带刺,飞流嫌麻烦不爱吃,梅长苏不用特意留着给他。

二来呢,鱼肉多味甘,性平,温中益气,暖中补虚,有清热解毒、开胃醒脾之效,对梅长苏身体的恢复有益。

所以,江左盟的饭桌上总会备条鱼。

将鱼剖腹洗净,配以葱段姜片,扣上几片咸肉与春笋,放进蒸笼里,蒸上约莫一刻,最后淋上香油,撒上葱丝即可。

梅长苏胃口好的时候,能吃掉大半条。



梅长苏初到廊州之时,恰逢五月初夏。

也不知蔺晨使了什么法子,隔日便让人送了鲥鱼来,每日一条,足足送了半月有余。

鲥鱼,唯初夏时节才有,余月则无,故得名于此。

廊州,是鲥鱼盛产之地,所谓盛产,也多不过百斤。

鲥鱼肉鲜,深受京城达官喜爱,又因量少,凡有产出大都进贡给朝廷,寻常人家一辈子能吃上一条都难得。

从前还是林殊的时候,林府家宴上一年也只得吃上两回。

那时的林殊,总嫌鲥鱼多刺,挑捡起来格外麻烦,不如红肉来得大快朵颐。

现在,梅长苏却能一个人一条鱼吃上小半个时辰。

他知晓琅琊阁在江湖地位不浅,送这些鲥鱼也不算难事。

只是,江左盟毕竟还只是江湖一众小帮之一,实不该如此招摇。

“你到底从哪弄来的鲥鱼?”

彼时,他们正坐在临仙居的厢房里。

一盘豆豉鲥鱼刚端上桌,带着袅袅热气。

蔺晨执起筷子,对着鱼眼的下方一戳,挑起一块嫩白鱼肉,沾了些许汤汁,夹到长苏碗里。

“人精!”梅长苏轻笑。

“吃上面,我可曾输过谁?”

蔺晨夹的这块肉,叫眼肌。

顾名思义,鱼眼部的肌肉,随着眼珠转动而动,故以肉质细软,带着弹性。

梅长苏夹起放进嘴里,细细品尝,豆豉汤汁的咸香渗入丝丝嫩肉中,反而衬出一番鲜甜。

“你还没回答我呢。”

“你的鲥鱼都是这临仙居老板送的!”

临仙居是廊州最出名的酒楼,落在两江汇集之地,背靠北固山,与江对岸的金山、焦山遥相呼应。坐在二楼临江的厢房里,动可观汹涌江水之壮阔,静可赏远方青山之绵延。

传闻临仙居的老板,曾上过琅琊阁请蔺晨指点迷津。

“我当时掐指一算,说这扬子江岸福祉盈...”

“唬谁呢?”

“嘿嘿,瞒不过你。”蔺晨夹了块鱼肉,“我不过是听说,他祖上三代皆以捕鱼为生,到了他这代攒了点积蓄想从商,来琅琊阁让我指条明路。我便问他家里可有地?种菜吗?养猪吗?他一一点头。我就寻思着,食材都有了,不如请个厨子开个酒楼呗。”

“此处乃两江交汇处,三山环绕,风景如画,引人驻足,开个酒楼的确适合。”

“我当时尚不知他会将酒楼开在何处,不过胡乱诌了些说辞,谁料他当了真,开了这家临仙居,居然还生意兴隆。”蔺晨又伸手去夹鱼,“长苏,我好歹能称个半仙吧。”

“半仙?我看啊是神棍还差不多。”梅长苏看准时机落下筷子,将蔺晨看中的鱼肉夹到自己碗里,“当时你问他收的酬劳就是鲥鱼?”

“想吃我给你夹,何必抢呢?”蔺晨将剩下的鱼肉都夹进了梅长苏碗里,“当时我也没在意,不过和他提了一嘴,哪日路过廊州请我吃顿饭便罢了。”

梅长苏见碗里堆满了鱼肉,反倒没了去吃的心思,呷了口茶,缓缓道:“难得啊,一顿饭就能把你给打发了。”

“这次我不过是问他能否供我些鲥鱼,他便一口诺了下来,还谢我当年指点迷津的大恩大德...”

梅长苏深知蔺晨又开始胡扯,打断道:“听闻鲥鱼性情猛勇,且鱼鳞锋快,游击迅速,若用鲁莽撒网捞捕,容易被它腹下的鱼鳞划破。又闻鲥鱼极其娇嫩,触鳞即僵,出水即死。故产量不多,寻常酒楼都不常见。饶是这临仙居每日也仅供五条,他又哪能供你如此之多?”

“你忘了他祖上三代都是捕鱼的?”

“莫不是有些其他的法子?”

“嘿嘿,想知道?下回带你亲眼瞧瞧。”



蔺晨说的下回也不知是何时,可这疑问落在梅长苏心里,痒得很。

是以,这夜里,梅长苏窝在蔺晨怀里问究竟何时带他去看捕鱼。

蔺晨当时睡得迷迷糊糊,随口应了声明天,便又翻身睡去。

结果两人一夜无梦,酣睡到日上三竿。

梅长苏指责蔺晨言而无信,蔺晨反倒揶揄:“还不是你昨晚...”

后半句,被梅长苏落下的书册给堵了回去。

“明日明日。”蔺晨挠着脑袋说道。

明日复明日,明日何其多。梅长苏本来也未曾放在心上,只当是蔺晨又一次搪塞。

可不料,翌日天尚未明之时,自己便被蔺晨唤醒,拖进了马车,一路颠簸到岸口。

岸口早有艘船侯着,蔺晨拉着梅长苏上了船,一路沿着扬子江,溯洄而上。

船不如梅长苏想象中来得小,舱内空荡荡的,也未曾摆着任何渔具,只有两位船夫支长棹划着船。

“这就是渔船了?”

蔺晨摇摇头:“当然不是,渔船哪有这么大的,不过是载着我们行上一段,之后再换渔船。”

梅长苏行军打仗骑惯了马,少有走水路,在船上待了不过一刻,便觉得有些晕眩,幸好蔺晨伴在身边,干脆头一侧乖乖倚在蔺晨怀里。

蔺晨握着梅长苏的手,不断按着合谷穴:“你这样可不行啊。江左重水路,你个江左盟盟主居然晕船,被外人知晓了不笑话死你?回头我配些药给你,以后还得吩咐黎纲出门多走水路,让你多练练。”

彼时,天仍灰蒙,江面上还笼着一层薄雾,飘飘渺渺透着薄薄的凉意。

蔺晨将梅长苏搂得更紧些:“冷么?”

梅长苏摇摇头,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线:“居然还能与你一道再赏个日出,不知比之那琅琊山的那次,如何?”

梅长苏所指的琅琊山上那次日初是两人定情那日。

那夜,蔺晨在琅琊阁后山喝了些酒,见着人也不知怎么的将憋在心里的事都给说了,原想着定会被梅长苏拒绝,全当醉酒胡言就这么过去吧。

谁知梅长苏听闻之后,竟会心一笑,夺走了酒杯便来吻他,酒气混着药香弥散在口中,蔺晨的酒意褪去才反应过来,于是将人搂紧了,加深了这个吻。

一吻方休,两人都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
“傻,真傻。”蔺晨摇头直叹。

明明彼此皆有意,却百般犹豫千番试探,枉他蔺晨自诩天下第一潇洒,却依旧败在情这个字上。

好歹借酒壮了胆,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,才免了余生蹉跎。

通晓心意之后,两人在亭间相拥而眠。醒时,山腰间云海翻腾,托着一轮红日冉冉而升。

梅长苏低垂着脸倚在蔺晨怀中,也不知是这霞光将人的脸照得红润,还是情事之后一脸羞红,惹得蔺晨情难自已,又俯身吻下。

春寒一夜,梅长苏病倒了,蔺晨被老阁主直骂胡闹不知轻重,罚他在后山抄医书。

即使被罚,蔺晨的嘴角仍是弯着,气得老阁主拂袖而去。

不过是些医书罢了,美人都被自己抱回了家,抄些医书算什么呢!

回想起此事,蔺晨嘴角浮着笑意:“自然是比不了的。”

此时,从天际边界探出一道霞光,将原本天青色的云层晕染成绯红一片。霞光渐渐扩散,江面上缓缓升起一道光,映着江水金光闪闪,熠熠生辉。

晓日初开,夕烟轻散,斜映红云,波光嶙峋。

这景致,让梅长苏一时晃了眼,赞叹道:“真美。”

蔺晨轻笑道:“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升江上,就把你迷成这样?”

梅长苏缓缓走向船舷,整个人被灿烂金阳所包裹。

“年少时,随父出征,看遍了北境的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,那时一心钻在兵法里,只想着快些凯旋,毫无半点闲情逸致,自然是无心观之赏之。琅琊山上的那次...”梅长苏回过身来,目带柔情,“青山皆不见,最美眼中人。这次,方能算上初次赏日,如此算来,倒当真是朝菌蟪蛄,丢人现眼了。”

蔺晨眉峰一挑:“年少时我可曾游遍大江南,比这美上万分的景致多了去了。霍州的抚仙湖,烟波涟涟,水天一色,那里的仙露茶更是一绝。还有汾州小灵峡罕见的佛光,我当时在那候了一月有余才有幸见得。我猜你一定没尝过灵山寺秦大师的素斋吧?若不是我爹拦着,没准我就拜他为师遁入空门咯。灵山寺后山有处地叫凤栖沟,那儿的猴子精得和人似的,你看到我耳朵上用银耳扣遮着的这道疤,就是小时候被它们抓的。还有南楚百里湿沼潭、夜秦的明月镜湖,你若是真想去...”

“蔺晨。”梅长苏打断道,可仅仅唤了声蔺晨,便欲言又止,没了下文。

蔺晨缓步走向梅长苏,轻摇折扇:“行了。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,你什么都不用说。你有你的大业,我没想过拦着你。不过你可得许我,事成之后,陪我信马由缰,行遍天下,可好?”

“好。”

“此誓为证。”

“天地可鉴。”

蔺晨朗声笑着:“你可得活的到那个时候啊。”

“那该是你这个蒙古大夫所操心的事。”

忽的,船触到了江底的暗礁,猛地摇晃了下,梅长苏一个踉跄摔进蔺晨怀里。

“站稳了,你要是掉下去,我都救不了你。”

梅长苏向前探了探身子,被蔺晨一把拉回怀里:“这可不是唬你的,今日无风,你只见着这江面风平浪静,却看不见底下波涛暗涌。”

“我若是死了...”

“哎,胡说什么呢?有我在,不死。”

两人谈笑间,船已经行到焦山脚下。

船夫扔下碇石,将船泊在一处,向着上游扯嗓子长吼了一声。半晌,不远处行来一条船,舷上挂着渔网。

“可是蔺公子?”

船头立着喊话的,是个高瘦的汉子,操着廊州的口音,相貌却不似寻常廊州人,些许是常年外出捕鱼的缘故,皮肤晒得黝黑,咧嘴一笑,倒是将牙齿衬得白花。

“我叫阿四,是这儿的渔民。贾老板都交待过了,二位请上船。”

与其说是船,实则不过一柳叶舟,只能供是五六人搭乘,眼下已有三人,想必都是同阿四一道的渔民。

阿四将长棹伸了过来,想拉两人过去,却被蔺晨拒绝了。

“无妨。”

蔺晨抱起梅长苏,轻足一点,越过江水,稳稳地落在渔船上。

“走咯!”阿四高吼一声,便与另一位船夫在两侧划棹。

沿着支流行舟约莫一刻,水流湍急起来,划棹也变得越发吃力,阿四站起身,环顾四周,又朝同伴私语几句。

梅长苏见阿四他们扔下碇石,抛了渔网,几人便在渔船上啜着酒,竟打起花牌来,愣了半晌,侧头问蔺晨:“就这样?连鱼饵都不撒,能捕到鲥鱼?”

蔺晨嗤笑起来:“你仔细看这水下。”

梅长苏探头望向水中,隐约可见不时有鲥鱼顺流而来,这样子倒不像是在水中游嬉,反倒像是...

梅长苏问道:“阿四哥,这鱼顺流而来,莫不是死了的?”

阿四咧着一嘴白牙:“公子,这鱼不过是被撞晕了。”

梅长苏越发疑惑不解:“撞晕?”

“带你去上游看看你便知道了。”

蔺晨抱着梅长苏跃上了岸,两人沿着河岸,蜿蜒而上,兜转过一片竹林,只见一潭碧水,深不见底,上是三丈高的瀑布飞流,下是潺潺清流,汇入扬子江。

潭口处立着块礁石,约莫三尺高,潭水顺势而下,形成一幕水帘,而水帘下方聚集着众多鲥鱼。鲥鱼奋力甩着鱼尾越出水面,一条接着一条,络绎不绝。

“这潭叫慈母潭,因鲥鱼于此产卵而得名。五月鲥鱼洄游而上,此时鱼肉尤为肥美,故有五月鲥鱼鲜之说。说来也巧,慈母潭口有这样一块石头,水势略湍急,落差也较大,鲥鱼洄游至此,鱼跃而上自然不易。你瞧,我们看了这么久,成功跃上的鲥鱼寥寥无几。有些鱼跃起的高度不够,撞上礁石,被撞晕了,顺流而下,也就有了你之前看到的那幕。”

至此,梅长苏算是弄明白了。

“这鱼可真够傻的。”

“万物生长皆有规律,鲥鱼产卵洄游而上是天性,遇上些地势奇特的也只得逆流而上。而阿四他们不过是因势而谋,得了些渔翁之利。若是没有这块石头,你也吃不到临仙居的豆豉鲥鱼了。”

“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,这傻鱼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,哪怕头破血流。”

“嗯,也像极了某人。认准了一件事,撞了南墙也不回头。”

梅长苏知道蔺晨言下之意指的何事,背过身,对着深潭缓缓道:“蔺晨,你可知道父帅身前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?”

未等蔺晨回答,梅长苏轻叹一声:“他说‘小殊,活下去,为了赤焰军,活下去。’我从地狱归来,身上背负着七万英魂,我活着的唯一寄托便是替赤焰翻案雪冤,那堵墙哪怕高万丈,宽千尺,我也得去撞。”

蔺晨笑得清浅,目若星光:“那就去撞呗,真撞晕过去了,我就在下游撒网捞你。若是...就当我认栽咯。”

“你...”

“别忘了,撞倒了南墙,记得陪我游历江湖啊。”

回程之时,阿四已经收了网,系在船尾,收获颇丰。

梅长苏立在船头,习惯性地搓着衣角,却被蔺晨拉起了手:“你又在琢磨什么?莫不是打起什么坏主意了?”

“就是想着,要不要让江左盟也来捕捕渔。”

“江左渔业繁盛,这倒是不错的涉足。你若是想,我回头和老贾说一声。”

“蔺晨,谢谢你。”

“嘿,你和我谈啥谢呀。我可是有私心的。你这条傻鱼不快些把南墙撞倒,怎么陪我信马由缰啊?”



遥映人间冰雪样,暗香幽浮曲临江。遍识天下英雄路,俯首江左有梅郎。

江左盟借着渔业名声大起,一连吞并江左总众多小帮派,一并掌管了十四州各条水路。

廊州人都知道,这廊州的酒楼铺子都是江左盟下的,唯独有一家不是,那便是临仙居。

“我说你怎么不把临仙居一并给收了呀,他那块可是风水宝地。”

问这话的时候,蔺晨正窝在梅长苏的房里,坐在案前对着一盘豆豉鲥鱼,提着筷子,蠢蠢欲动。

梅长苏执着筷子,坐在一旁,目光落在蔺晨的筷子尖上,争锋相对:“你琅琊阁蔺少阁主不是自诩天下第一半仙么?我若是将临仙居收入江左盟的产业,不是砸了你的招牌么?”

蔺晨眉峰一挑,筷子飞速落下,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:“亏你想得周到。”

“你居然偷吃眼肌。”

“我听黎纲说,你近来胃口不好,一条鱼都吃不了几口,今儿个怎么胃口大开起来?莫非见不到我,相思病起,茶饭不思呢?”

“知道我胃口大开,你还敢偷吃我的鲥鱼?”

“不吃这鲥鱼,难道吃你这条傻鱼吗?”说着,便放下筷子凑近梅长苏,耳鬓厮磨一番,“要不要我这个蒙古大夫,教你怎么解相思呢?”

青罗帐外红烛冉冉,桌上的鱼放凉了也无人问津,或许是无暇问津。



都说这傻人有傻福。

梅长苏被人这么傻鱼傻鱼的叫着,好像真叫出了福气。

十年谋划,百般筹谋,万丈南墙被撞破倒是不假,这傻鱼最终也跟着这么去了。

留下蔺晨一人,独自坐在临仙居吃着豆豉鲥鱼。

窗外江水滔滔,青山依旧,只是这鲥鱼却不知为何,却变了味。

终于知晓为何黎纲报怨自个儿不来,梅长苏胃口便不好。

原来少了个人抢食之乐,人间美味尝来也不过如此。



又到一年清明时,杏花零落,烟雨细蒙,衣衫渐湿。

梅岭间,石碑前,三支香,袅袅青烟,萦萦而绕。

黎纲从提盒中端出一盘豆豉鲈鱼,攥着衣角抹着泪:“宗主,还未到鲥鱼的季节,您将就着。”

蔺晨立在碑前斟了一杯酒,举杯对着石碑:“长苏啊,我总说你再三失信,明明允我行遍天下,却独自一人弃我而去。”

玉杯倾斜,清酒泻下,湮没入土,蔺晨缓缓道,“可是我好像忘了,当时说要护你安好的人,是我。失信之人,自然也是我。”



——“你可得许我,事成之后,陪我信马由缰,行遍天下,可好?”

——“好。”



——“你可得活的到那个时候啊。”

——“那该是你这个蒙古大夫所操心的事。”





——“我若是死了...”

——“欸,胡说什么呢?有我在,不死。”





蔺晨垂眸看向那道豆豉鲈鱼,嘴上泛起一抹笑,拿了坟前的竹筷向着眼肌处落下,挑起一块嫩白鱼肉,沾了些汤汁,送入口中,轻嚼两下,吐了出去。

蔺晨一脚踢翻摆得规整的祭奠菜品:“日后,长苏的祭品只能摆上鲥鱼,如果不是当季,也莫要其他鱼替了摆上来。”

只是不知,没了我与你抢食,你还爱不爱吃呢?

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



庆佑十二年初夏,琅琊阁收到一张请帖,写的大致是临仙居的老板年过古稀,宴请八方宾客。随帖一道送来的是两条鲥鱼,凌晨捕了存在缸内,连夜送了来。

彼时的蔺晨已过花甲之年,早将琅琊阁的事务交予方艾打理,自己待在琅琊阁后山颐养天年。

见着帖子与鲥鱼,蔺晨不由地眉心一紧,拂了袖,命人备份厚礼送去,鱼则送去了厨房,做的依旧是那道豆豉鲥鱼。

端上桌,热气腾腾,鱼腹上缀着几颗豆豉。

蔺晨提了筷子,往眼肌的位置夹去,触及鱼鳞之时,又生生顿住了。

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,一声轻喟。

“傻鱼。”

长苏,我总说你像这鲥鱼,傻乎乎地只顾洄游而上,哪怕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回头。

你倒好,顺利地把南墙撞到了,自己也跟着去了。

如今想来,自己才是那条傻鱼啊。

只是你这堵南墙不在了,我从哪再去找一堵来撞呢。
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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